a16z深度解析AI+Crypto下半场：身份验证与新型经济模型构建

互联网的经济模式正在经历一场深刻的变革。随着开放网络逐渐演变为一个由「提示栏」（prompt bar）主导的交互界面，我们不得不思考：AI 将会引领一个更加开放、包容的互联网，还是将其变成新的付费墙迷宫？谁将掌控这一变革的进程——是大型中心化企业，还是广泛的用户社区？这正是加密技术可以发挥关键作用的地方。

区块链技术为构建互联网服务和网络提供了一种全新的方式，它去中心化、结构中立，并且可以被用户所拥有。这种技术为当前 AI 系统中日益明显的中心化趋势提供了一种有效的制衡机制，通过重新协商系统背后的经济关系，帮助实现一个更加开放、稳健的互联网。「加密技术可以帮助构建更好的 AI 系统，反之亦然」这一理念虽然并不新鲜，但常常缺乏清晰的定义。一些交汇领域，比如在廉价 AI 系统大规模普及的背景下验证「人类性」（proof of humanity），已经开始吸引建设者和用户的注意。而其他一些用例可能还需要几年，甚至几十年才能实现。因此，在这篇文章中，我们整理了 11 个 AI 与加密交汇处的实际用例，旨在推动对「哪些是可能的」、「还有哪些挑战需要解决」等问题的深入讨论。这些用例都基于当下正在构建的技术，无论是处理海量微支付，还是确保人类可以拥有与未来 AI 之间的关系。

### 身份（IDENTITY）

#### AI 交互中的持久数据与上下文
生成式 AI 依赖数据驱动，但在许多应用场景中，上下文（即与某次交互相关的状态和背景信息）同样重要，甚至更为关键。理想情况下，一个 AI 系统（无论是智能体、LLM 接口，还是其他应用）都应该能够记住用户正在处理的项目类型、沟通风格、偏好的编程语言，以及许多其他细节。然而，现实中用户常常需要在同一个应用的不同会话中反复重建这些上下文。目前，不同生成式 AI 应用之间的上下文基本无法迁移。借助区块链，AI 系统可以将关键上下文元素作为持久性数字资产来保存，在每次启动会话时加载，并能在多个 AI 平台间无缝转移。区块链可能是唯一一种既具前向兼容性、又天然强调可互操作性的技术方案，这些特性正是区块链协议的核心属性。

一个自然的应用场景是 AI 参与的游戏和媒体，用户的偏好（从游戏难度到按键绑定）可在不同游戏和环境中保持一致。更有价值的场景在于知识类应用，AI 需要理解用户已经掌握的知识及其学习方式；或者在更加专业的 AI 使用情境中，比如编程。虽然目前已有企业为自身开发定制化 AI 机器人，能在一定范围内保持上下文，但这些上下文往往无法在企业内部不同的 AI 系统之间迁移。企业才刚刚开始意识到这个问题，目前最接近通用解决方案的是带有固定上下文的定制机器人。而在平台内部，不同用户之间共享上下文的实践也开始在链下出现，例如 Poe 平台允许用户将自己定制的机器人租给其他人使用。如果将这类行为迁移到链上，就可以让我们与之交互的 AI 系统共享一个由我们全部数字行为关键元素构成的「上下文层」。AI 系统将能立即理解我们的偏好，更好地为我们调优并优化交互体验。反过来，就像链上的知识产权登记一样，允许 AI 引用链上的持久上下文，也将激发出围绕提示词和信息模块的新型市场交互。例如，用户可以直接授权或变现自己的知识专长，同时保留对数据的所有权。当然，共享上下文还将解锁许多我们尚未设想的可能性。

#### 面向 AI 智能体的通用身份
身份，即「谁」或「什么」的权威记录，是支撑当今数字发现、聚合和支付系统的无声底层结构。由于平台将这些基础设施隐藏在幕后来运作，我们只能在成品中体验到它的存在：亚马逊会给商品分配唯一标识符（ASIN 或 FNSKU），将商品集中展示，并帮助用户发现与支付；Facebook 也类似：用户身份构成了其内容推荐、Marketplace 商品展示、有机内容与广告发现的基础。但随着 AI 智能体的进化，这种状况将发生变化。企业正在将 AI 智能体用于客服、物流、支付等多个场景，而平台的形态也正在从单一界面转向跨平台、跨终端的分布式系统。这些智能体将积累深度上下文，为用户完成更多任务。如果某个智能体的身份只绑定在一个平台或市场上，那它在其他重要场景中——如邮件对话、Slack 频道或其他产品中——就难以发挥作用。因此，AI 智能体需要一个统一、可迁移的「护照」。否则，我们将无法识别它的支付方式、确认其版本、查询其能力、知道它代表谁行动，或追踪其跨平台的声誉。

一个智能体的身份应当同时具备钱包、API 注册表、更新日志和社交证明的功能——这样任何界面（无论是邮件、Slack 还是另一个智能体）都能以一致的方式识别并与之交互。没有一个统一的「身份」原语，每次集成都要从零开始搭建底层结构，发现机制依旧依赖偶然，用户在不同平台之间切换时也会失去上下文。我们正处在可以「从第一性原理」重新设计智能体基础设施的阶段。那么，如何构建一个比 DNS 记录更丰富的、可信中立的身份层？我们不应重建那些将身份、发现、聚合与支付捆绑在一起的「单体式平台」；相反，智能体应当可以自由地接收支付、列出能力清单，并在多个生态中共存，而无需担心被锁死在某个平台中。这正是 AI 与加密结合之处的亮点：区块链网络提供的「无需许可的可组合性」，能够帮助开发者构建更有用的智能体与更佳的用户体验。当然，目前那些垂直整合的平台（如 Facebook 或亚马逊）仍然拥有更好的用户体验——因为打造优质产品的复杂性之一就是要确保所有模块从上到下协同运作。但这种便利的代价也很高。尤其是当构建、聚合、变现和分发智能体的成本持续降低，智能体应用的触达面日益扩展时，一个可信中立的身份层将赋予创业者真正的主权「护照」，也将鼓励在分发与设计上的更多探索与创新。

### 面向未来兼容性的「真人性证明」

随着 AI 的广泛渗透——无论是驱动网络交互中的机器人和智能代理，还是制造深度伪造和操控社交媒体——人们越来越难以分辨线上互动对象到底是真人还是程序。这种信任的侵蚀并非遥远的未来，它已经悄然降临。从 X（前 Twitter）上的评论水军，到约会软件上的机器人，现实与虚拟的边界正变得模糊。在这种环境下，「真人性证明」（Proof of Personhood，PoP）正逐渐成为一项关键基础设施。

目前验证一个人是人类的方式之一，是使用数字身份（比如美国 TSA 所使用的中心化身份系统）。数字身份包括用户可以用来验证身份的各种信息——用户名、PIN 码、密码、第三方认证（如公民身份或信用记录）以及其他凭证。去中心化在此处的价值显而易见：当这些数据被集中管理时，身份发放方可以撤销访问权、收取费用，甚至协助监控；而去中心化则反转了这种结构，让用户而非平台掌控自己的身份，从而更加安全且不易被审查。与传统身份系统不同，去中心化的「真人性证明」机制（例如 Worldcoin 的 World ID 系统）允许用户自主管理和保存身份数据，以一种隐私友好、可信中立的方式验证自己是真人。而就像驾驶执照一样，PoP 一旦发放，可以在任何平台上通用，不论何时何地。这种基于区块链的 PoP 因此具备面向未来的兼容性（forwards compatibility），具体体现在两个方面：

– **可移植性（Portability）**：PoP 遵循公开协议，任何平台都可集成。身份由用户掌控，建立在公共基础设施上，因此完全可移植，任何现有或未来的平台都可以接入。
– **无需许可的接入性（Permissionless accessibility）**：任何平台都可以独立选择识别该 PoP 身份，无需通过某个中心化 API 授权，这就避免了某些用例被拒绝的风险。

该领域当前的主要挑战在于用户采用率：尽管我们还没有看到大量具规模的真人性证明实际用例，但我们相信，一旦用户数量达到临界点，并有几家重要合作伙伴以及某些「杀手级应用」带动，PoP 的采用就会快速提速。每一个接入某种 PoP 标准的应用，都会提升该身份的实用价值，进而吸引更多用户申领该身份，而用户基数又会反过来让更多应用愿意集成标准，从而形成快速增长的网络效应。（而由于链上身份本身就是为互操作性设计的，这种效应将更具爆发力。）我们已经看到一些主流的消费级应用和服务，尤其是在游戏、社交和约会领域，宣布与 World ID 合作，帮助用户确认他们所面对的是真人，甚至是他们期望中的那个特定真人。同时，新的身份协议也在不断涌现，比如 Solana Attestation Service（SAS）。虽然 SAS 本身不是一个 PoP 发行方，但它允许用户将离链数据（如合规所需的 KYC 验证或投资资质）与 Solana 钱包私密关联，从而为构建去中心化身份体系打下基础。所有这些迹象都表明，去中心化 PoP 的爆发点可能即将到来。PoP 的意义不仅仅是「封禁机器人」，它更是在人类网络与 AI 网络之间划出清晰边界的关键机制。它让用户与应用能够明确区分「这是人与人的互动」，还是「人与机器的交互」，从而为数字世界带来更加安全、真实、健康的体验。